趙延鴿：記憶中的美味——甜甜桿

前段時間因老家的表妹結婚，我們一家人在這金秋九月踏上了歸途。老家的面貌日新月異，一切都在改變著，再也不復童年的模樣，最讓我傷感的是：家門口奶奶為我載的那顆柿子樹被砍掉了，那是奶奶留給我的念想，沒有了。

一切都在改變，變的人是物非，但在第二天的集市上，卻帶給了我驚喜。老家的集市不比城市的繁華，但我每次回家，都要在街上逛逛，看著一丁一點的變化，尋找我童年愛吃的涼粉、油糕。那天的集市上，我驚喜的看到了它，又高又直的捆成一捆，這個東西居然還有人在賣，心一下跳的很快，那份激動，就像見到了童年親密的小伙伴。如果不是農村長大的小孩，根本無法讀懂那種心情。

小時候，在農村，如果沒有它的“陪伴”，鄉(xiāng)村生活會變得多么沉寂而荒涼，這猶如我們農村孩子的童年，在那個物質匱乏的年代，卻因為有它，讓我們平凡如土的生活，多了一些用語言難以描述的趣味，它不僅是我們嘴饞時的零食，還是我們玩耍時的玩具。

甜甜桿，那個讓我驚喜的東西，甜甜桿是我們這些孩子對它的昵稱，我們老家一般叫他甜taoshu，我想那兩個字應該是稻黍。類似于高粱的一種，樣子跟高粱桿很相似，這種甜甜桿有兩種，一種桿比較粗，節(jié)節(jié)比較短，一種桿比較細，節(jié)節(jié)比較長。粗的那種不甜，沒有水分，像嚼木頭。別問我怎么知道，那可是我折了多少年才得出的經驗，小的時候經常會折錯，后來又經驗了，知道味道好的是細的那種。從根部折斷，折掉稍，撕掉外皮，像啃甘蔗那樣，那種滋味，從嘴里一直甜到心里。常常是我們在前面跑著吃著，大人們在后面罵著趕著，在那個物質匱乏的年代，甜甜桿、紅薯、柿子是我們最美味的零食，甚至以后有了甘蔗，我還是懷念我的甜甜桿。

甜甜桿不但味道比甘蔗好，而且生命力也特別強，田間地頭都可種植，不需特別照料，桿可以吃，頂上的稍還可以做掃帚。就是有一點不好，他的皮很鋒利，吃的時候一不小心就會劃破嘴，小的時候吃過很多虧，常常舊傷未好，又添新傷，一切的緣由就是嘴太饞了。

小時候的我就是個饞嘴猴，奶奶為了我，在門前的土坡上種了一排甜甜桿，一個個迎風而立，像守衛(wèi)的將士。我每天站在大門口，一天天等著它長大，從冒稍吃到梢子老去。很多年過去了，村頭巷尾早已不見甜甜桿的蹤跡，它和我的奶奶一起留在了我的回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