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夢瑤：大老王，小老王

大老王、小老王 (小說)

陳桂敏

    我們礦有兩個王礦長，一個是一把手，一個是抓安全的副礦長，人們就按照當?shù)氐牧?xí)慣把一把手的王礦長叫大王礦長，安全副礦長呢，只好叫他小王礦長了，有時干脆就叫他們大老王小老王，挺順口的。實際上我總覺得小老王的年紀好像比大老王的年紀還要大一點，大老王不大，小老王不小，但是人們非要用官職分大小，所以我們礦工在一起閑談他們的時候，也不會搞錯。

大老王是礦里的一把手，一進礦區(qū)就找問題，井上井下找到問題不管大小都發(fā)脾氣，看什么都不順眼，逮誰訓(xùn)誰，輕則批評，重則罰款，有的干部碰到釘子上，當場被罰款、撤職、攆滾蛋的都有，所以平常很神氣的科隊長見了他就像老鼠見了貓似的，能躲就躲，能不見面就不見面。而小老王呢，雖然說是抓安全的，平常也不怎么發(fā)火，聽說沒有當?shù)V長以前還是什么文學(xué)新聞愛好者，頗有點文人的氣質(zhì)，輕易的不發(fā)脾氣，他常說工作嘛，總要有人唱紅臉，有人唱白臉。有好事者就問他們是不是暗地里商量好的，小老王高深莫測地一笑，讓問他的人很是沒趣。但人們都知道安全工作無小事，深怕有什么被小老王抓住，那可就問題嚴重了，所以人們也很害怕小老王。

但是他們也不是一成不變的，有時候大老王不發(fā)脾氣，而小老王發(fā)起脾氣來也一樣的可怕。有一次大老王在調(diào)度室的監(jiān)控上看見上下罐的工人們都不排隊，罐籠門口秩序一片混亂不說，幾次升降的罐籠門都沒有關(guān)好，這在煤礦安全工作中是絕對不允許的。就對在身邊的小王礦長說：“這些人平常都這樣么？”小老王一聲不吭轉(zhuǎn)身就跑到了罐籠旁邊，對著井口工就是一頓訓(xùn)斥，還伸手拍掉了幾個擠罐籠工友的安全帽，叮叮當當?shù)木拖袷乔锾炖锕系乩锏奈鞴纤频?，甚是好笑。但是大家看著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小老王，竟然沒有一個人敢笑。結(jié)果當時在場的責任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處分，有關(guān)領(lǐng)導(dǎo)還在調(diào)度會議上受了通報，做了檢查。其實那天不排隊的大都是輔助崗位和礦上的一些小領(lǐng)導(dǎo)，他們急著交接班的，要說理由可能都有好多，他這樣的一發(fā)脾氣，誰還敢說自己所謂的理由呢，以后這樣的現(xiàn)象還真少了不少。

在我們井下有一個斜井，不長也不短，四百來米，一千二百三十四個臺階。工人們每天爬上爬下的十分辛苦。后來礦上就在那里安裝了一個猴罐，礦工們上下班的時候用座位往緩緩行動的鋼絲繩一掛，晃晃悠悠的就上來了。這都好長時間了，大小老王檢查工作下井的時候也經(jīng)常乘坐。忽然有一天小老王不叫坐了，并且還下了死命令，誰敢私自開罐就處分誰。工人們意見很大，牢騷的、罵人的、提意見的很多。大老王問了問小老王，就和他一起頂住不叫開猴罐，害的在那個工作面工作的工友們一天上下將近六十層樓，牢騷的就更多了。后來我們附近的一個礦上因為猴罐的事出了事故，這大、小老王身上的壓力才稍稍小了一點。

后來大老王因為有病調(diào)走了，也有的人說他不干了，又調(diào)來了一個礦長，聽說小老王和這個新來的礦長關(guān)系也不錯。就是不知道他們這白臉的黑臉的怎么唱的，不過大老王走了，小老王的 “小”字也該去掉了罷，應(yīng)該叫老王才對。

 (陳桂敏，筆名：陳夢瑤，新豐煤礦機運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