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淑琴:一根白發(fā)
一根白發(fā)
通訊員:任淑琴
今天早上無意中從鏡子里看到了自己左側(cè)的鬢角有一根白發(fā),開始我很漠然,再仔細看時,忽然覺得它在炫目的陽光下猶如在白璧的美玉上殘留的一點瑕疵,又如平靜的視野中忽然伸出一根斜斜的蘆葦,顯得那么刺眼,那么多余,那么跋扈囂張,于是對著鏡子懷著一中別樣的心情開始了“斬草除根”。
起先這根白發(fā)像是在和我捉迷藏,每當我的拇指和食指快要捉到它時,它就隱蔽得無影無蹤了,害我茫然四顧無所適從。當我把臉湊近鏡子凝神斂氣?在“茫茫青紗帳”內(nèi)再度縝密的尋找時,它又像是在和我示威,又是那樣的清清晰晰?真真切切、直直愣愣地出現(xiàn)在了那里。當我再次自認為精確無誤地瞄準,手指呈鑷子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想來個手到擒來時,只感到鬢角一陣刺痛得讓我不住慼眉吸氣,懷著仇恨之心正欲報這一劍之仇時,可當我低頭再看手指間捏著的,卻是一根又粗又亮的?烏發(fā),以此往復(fù),黑發(fā)竟然被誤拽下了無數(shù)根……
我忽然間有些難以名狀的惱羞成怒,如視仇敵恨不能將它一下子拔下來打入十八、不,是二十八層地獄。于是我再次把一張氣急敗壞到近乎于扭曲了的臉湊近鏡子,眼睛瞪成了衛(wèi)生球,雙手不停地在茂密的發(fā)叢中尋找著它的蹤影,可是這回它卻忽隱忽現(xiàn)、若即若離,讓我有些云深不知處的恍惚,一時間對自己的視力有了一些懷疑……就在我懷著沮喪的心情對著鏡子不停地揉眼睛時,它卻又那樣悄無聲息、真切鮮活地出現(xiàn)在了我的眼前,哦,它像是在嘲笑我、鄙視我、咧著嘴輕蔑挑釁地看著我,大有一種“殺了我一個自有后來人”“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的架勢。我忽然感到周身的血液如印尼的海嘯,在洶涌狂奔,兩眼發(fā)黑,腦門發(fā)漲,臉頰發(fā)燙,但我卻再沒有了與它作戰(zhàn)的斗志,更沒有了打敗它的信心,而是感到幾分莫名的失落與悲憫,幾分無奈的惆悵與酸楚,幾分痛心的不甘與苦澀……
試想,我今天縱然可以拔掉發(fā)際的一根、十根、甚至二十根白發(fā)。但我能阻止住“不知明鏡里,何處得秋霜”那無情歲月的侵襲嗎?我能控制住“朝如青絲暮成雪”那季節(jié)的輪回嗎?我能讓時間“今人不見古時月,今月曾經(jīng)照古人”去倒流嗎?恐怕我只能像朱翁那樣,在無奈的嘆息中:淚潸潸而汗涔涔了……
我縱使一千個不愿意,一萬個不甘心,更不愿承認自己韶華已盡,紅顏已逝,但無情的歲月已在你的臉上刻下了深深的疤痕,我任期宰割,卻無力回天,但這是自然規(guī)律之必然啊,縱使你曾經(jīng)美若天仙,如今臉上一樣印有了歲月之痕。仔細想想,歲月從來沒有青睞于誰而手下留情,唯有它最公平。無論你是偉人、還是凡人,無論你是明星,還是貧民,每個人臉上都會留下這樣的痕跡,每個人的鬢發(fā)都會染上“霜花”,這只是遲與早之別吧。
那既然這樣無力回天,那又何必如此倉皇失措、惴惴不安呢,又何必惱羞成怒,難以平衡呢,為何不能淡定從容,坦然面對呢?誰不會長白發(fā),是凡生肉胎誰又會長生不老呢,一根白發(fā)它不正是你曾經(jīng)擁有時間與一切的見證嗎,它不正是你生命厚重、思想成熟的積淀嗎,它不正是歲月的縮影、生命的寫實嗎……
其實無論是春的爛漫,還是夏的芬芳,最終都要歸于秋的寧靜。一根白發(fā)如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