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白建莊礦業(yè):小時候
每逢洋槐花期正滿的時候,小姑娘們爭先恐后的摘一些花花草草,編織花環(huán)。男孩子們則滾著鐵環(huán),拉著彈弓滿村子的跑,玩累了就鉆進林子里,一會兒就無影無蹤了。
這樣盛的槐花,彼此間簇擁著,歡笑著,嬉戲著……也曾是這樣偌大的林子,給我和母親留下了刻骨銘心的記憶!記得那個黃昏來得特別早,我一個人在林子掏鳥窩,玩累了就不小心倚在槐樹下的灌木叢睡著了。沒想到,童年的淘氣,貪玩,一個不小心竟給母親帶來這么大的傷害!
那天的我是真的忘記了回家吃飯的時間,直到夕陽西下,月亮爬上了西邊的山坡,整個林子都被籠罩了一層黑紗,已然看不清槐花的顏色,我還沒有回家。母親急了,街坊鄰居,村里村外全都找過了,就是不見我的蹤影,東家王嬸說:“今天下午天快黑的時候,我見到一挑擔(dān)子的,裝著騙小孩的那些玩意,禿頭,四十歲左右,皮膚黝黑的,聽說現(xiàn)在城里人販子猖狂的……”母親一聽,眼淚“嘩嘩”的流下來,嗚咽著迅速尋到了村長,主任,還有十幾個村民,終于在傍晚時分打著手電筒找到了被灌木叢包圍的我,事實上,母親也來這里找過很多遍了,只是林子的花草太茂盛,遮住了我幼小的身體。母親二話沒說,抱起我就在我屁股上拍了幾下,然后又摸著我的后腦勺,深深的嘆了口氣,嘴里不知嘟嚷了幾句什么。一回到家,把鍋臺上那碗熱了無數(shù)遍的槐花麥飯端了過來,端起碗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不知為什么那天的槐花麥飯異常的香。或許是自己真的餓極了。
之后的十幾年里,每每覺得饑餓難忍的時候,都會想起那晚的麥飯,我覺得這輩子再也沒有什么能比得上母親那晚的洋槐麥飯可口了!后來模模糊糊的記得母親自己一個人跑到院墻外的大門旁,一邊哭,一邊叫著我的小名,還說了一些:“回來吧……然后又自問自答:回來嘍”之類的話語,折騰了大半夜。后來知道那是母親在給我“叫魂”,她用最傳統(tǒng)的,迷信的方式給我最溫暖的愛,防止我幼小的心靈受到驚嚇。再后來,我每次去林子里玩的時候,母親都會時不時的過來看看我,大多時候只是一個人在遠處望幾眼,并不‘打擾’我的童心世界。
彈指間,十幾年的光陰如流水般淌過去了,如今,家鄉(xiāng)那片鋪滿花香的林子已被碾為平地,成為了四通八達的高速公路,除了那些來回穿梭,貫通南北的車輛,昔日的鳥語花香早已杳無音跡。然而記憶中彌漫著槐花香和笑聲的林子卻在腦海中蔥郁著,一年比一年茂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