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紅火火過大年
紅紅火火過大年
任鎖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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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小孩你別饞,過了臘八就是年。臘八粥喝幾天,哩哩啦啦二十三,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掃房子……”近了,年又近了。
記憶中,故鄉(xiāng)的年總是那么年味十足。進(jìn)入臘月后,殺豬宰羊買年畫,趕集扯布做衣裳,樣樣都不能少,件件都不能缺。尤其是家家戶戶的撣塵掃房子,更是必不可少的一件大事,這件大事對于我家也不例外。母親常說,“東西整理的整整齊齊,衣服洗涮的干干凈凈,過大年,圖的就是一個吉利。”故鄉(xiāng)的家是四間土房子,坐在炕上,抬頭就是屋梁,沒有幔子,窗戶也是紙糊的,一捅就破,墻皮沒有油漆,老鼠也常來打洞,所以掃家就比較費(fèi)事。記得小時候,一到掃房子的這一天,也是我們姐弟四人最“忙活”的一天。四個人都頭裹毛巾,一個個打扮得像個小老頭小老太太似的,跟在父母屁股后面搗亂,還美其名曰地說是幫忙父母干活。上窗臺、鉆高凳、趴墻角、趕老鼠,忙的不亦樂乎,甚是熱鬧。繞得父親眼花繚亂動氣了,攪的老媽拿起笤帚疙瘩準(zhǔn)備打我們了,姐弟四人才感覺大事不妙,之后一陣訓(xùn)斥,乖乖干活。忙碌一天后,摘下頭巾,互相看著對方的大花臉就會哈哈大笑,笑鬧聲里,一日的辛苦也便飛得無影無蹤了。年,在我記憶深處,就是無盡的歡笑。
鄉(xiāng)下過年,家里條件再艱苦也會準(zhǔn)備一些美食,而美食也就成為了鄉(xiāng)下孩子們眼里的年貨,年年過年,父母早早就開始忙碌安頓。那個時候,我們喜歡過年,更多的原因是因?yàn)槲覀兤綍r吃不上這么多的好吃的,而且蔬菜雜糧都是自家地里產(chǎn)出來的土特產(chǎn),純天然無公害綠色食品。水菜、春卷、油炸豆腐塊;火鍋、餃子、莜面栲栳栳……每一道美食都讓人回味無窮。比如說油布袋吧,那是故鄉(xiāng)盂縣過年期間有名的傳統(tǒng)小吃,做法就比較考究。每年都是母親親自張羅,要提前一晚用黃米面和南瓜煮的水和成面團(tuán),用棉被蓋好后放到土炕正中央,發(fā)酵至面團(tuán)松軟,第二天膨起后方可進(jìn)行后續(xù)制作。把面分成條狀,用刀切成小塊,每個小塊上面用刀砍三下,然后用手稍微彎曲一下,最后下至鍋中,炸至表皮金黃撈出控油,蘸糖即食。如今我離開故鄉(xiāng)三十多年了,母親跟著我也不在鄉(xiāng)下生活了,但是在高樓里居住著的母親,每年過年還堅持著炸油布袋,把做好的油布袋分裝開來,媳婦家的、女婿家的、孫子家的、外甥家的,不偏不向,一家一袋,而她自己留不多點(diǎn)夠吃就行。金燦燦的油布袋,咬一口酸酸甜甜的,那就是媽媽的味道,那就是故鄉(xiāng)的味道,那就是年的味道。
現(xiàn)在的除夕,一家人吃完年夜飯后,都是圍坐在一起,看春節(jié)聯(lián)歡晚會。而我們小的時候,家里沒有電視,電視臺也沒有春節(jié)聯(lián)歡晚會,但是我們的守歲方式卻多種多樣,照樣歡歌笑語。父母好客,街坊鄰里都會來我家串門,女人們圍在火爐旁邊,一邊烤火,一邊拉家常。男人們打撲克,花樣有“三五反”、“爭上游”,誰輸了作為懲罰就扛起枕頭。小孩們則三五成群打打鬧鬧,一會一會地看看幾點(diǎn)了,總也熬不到半夜十二點(diǎn)就迷迷糊糊睡著了。過了大年初一,就開始走親戚,老家的親戚都在鄰村上下,路程有遠(yuǎn)有近,近的有二三里的,遠(yuǎn)的有二十多里的,那時候沒有票車,不管多遠(yuǎn),父母帶著我們都是全程步行。每到一家,父母和親戚們總有說不完的話,嘮不完的嗑,每個話題都能引起他們的共鳴。后來,父親告訴我,“過年,忙前忙后雖然辛苦一點(diǎn),但是過年,過的就是一個人氣。” 已過不惑之年的我,明白“守歲”、“走親戚”這樣的傳統(tǒng)民俗文化不能丟,也不敢丟。紅紅火火過大年,因?yàn)樗亲孀孑呡厒鞒邢聛淼牧?xí)俗,一種對幸福美好生活的深切向往?;ハ辔繂?,交流感情,分享快樂,人氣就會上升,生命才能在這一年又一年的輪回中,延續(xù)著,伸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