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曉會：行走甘南 圣潔心旅

　　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西藏夢，想去那圣潔之地親眼目睹雪域高原的神奇色彩，或許由于種種原因你暫時無法涉足，那么有一個地方絕對可以滿足你對西藏的一切求知欲——甘南藏族自治州。
　　甘南是甘肅省境內(nèi)唯一的藏族自治州，雖然距離西藏較遠，但海拔高、氣溫低的氣候特點卻和西藏很多地區(qū)非常相似，這里優(yōu)美的高原景致和獨特的藏文化魅力，吸引著眾多游客。夏季高海拔下的碧綠草甸，成群的牦牛以及健碩的馬匹，星星點點或黃或紫的野花，碧藍如洗的天空，云朵觸手可及，湛藍的天空與潔白的云朵形成鮮明的對比，這一切都讓你心曠神怡，舍不得打擾。夜晚的星空是處在都市霧霾中的人們無法想象的，星光閃爍，讓整個星空靈動起來，甚至連銀河也一覽無余，清晰可辨。藏傳佛教在這里盛行，不管是寺廟還是鬧市都可以看到虔誠的信徒。
　　甘南最具代表性的地區(qū)之一——郎木寺鎮(zhèn)是本次行程重要的一站，這里處于甘、川交界，由一條白龍河將小鎮(zhèn)一分為二，鎮(zhèn)上的人語言和生活習俗也有差異。我們參觀的郎木寺是屬于甘肅管轄，它四面環(huán)山，林木茂密，金碧輝煌的寺院建筑群和錯落有致的各色民居掩映在青松翠柏間。高原地區(qū)人跡稀少，民居零星散落，遠遠的若是看到乳白色的墻，金色屋頂，紅色屋檐的建筑大多數(shù)便是佛教寺院了，色彩艷麗的寺院就像鑲嵌在高原地區(qū)的一顆顆璀璨明珠，吸引著無數(shù)的信徒和游客。
　　郎木寺所不同的是它處在諸多民居當中，這些房屋一部分居住著寺院的僧人，有些則是當?shù)鼐用竦奶幩＿@里的寺院管理比較嚴格，禁止在大殿內(nèi)拍照、大聲喧嘩，所以在脫掉鞋子走進大殿前我就關(guān)掉了相機。莊嚴的佛像和多彩絢麗的壁畫，讓人肅然起敬，大殿內(nèi)的裝飾以及雕刻工藝，更是叫人驚嘆，因為無法用相機記錄，現(xiàn)在只有盡可能的回憶。這里沒有向?qū)В慰投际亲杂X有序的參觀，從左往右依次進入殿內(nèi)，僧人誦經(jīng)時一般都是閉著眼睛以求更加專注，有一些年紀小的僧人雖然嘴里在誦經(jīng)但時不時會分心看看游人，就像頑皮的學生上課也會走神一樣，甚是可愛。
　　仔細觀察會發(fā)現(xiàn)佛前供奉著七碗圣水，為什么不是各色水果與糕點？很是納悶，但又不能詢問，這個疑問在之后參觀拉卜楞寺時，請教了負責講解的僧人，在這里水代表“心”——心要像水一樣干凈、像水一樣平靜。供水是最容易的供養(yǎng)，它隨處可得，并不費錢，確保了供品來源之清凈；又因為它并不是什么奢侈品，在供奉時不易生出吝嗇、不舍的心，這確保了供養(yǎng)心的清凈性。
　　郎木寺有多座寺廟，對外開放供游人參觀的并不多，在大殿外面不時可以看到圍著寺院轉(zhuǎn)經(jīng)的信徒，他們一圈一圈的走著，口中念著經(jīng)文，有的雙手合十，有的手轉(zhuǎn)經(jīng)筒，專注而忘我。
　　郎木寺的天葬臺是甘南地區(qū)為數(shù)不多對外開放的天葬臺之一，我們到郎木寺已經(jīng)是中午了，加之又參觀了寺廟，所以一般在清晨舉行的天葬儀式也就看不到了。帶著虔誠的好奇，我們一路打聽一路朝天葬臺走去，隨著目的地越來越近內(nèi)心也越來越忐忑，既希望看到些什么，又害怕看到。在去往天葬臺的岔路口有一位藏族老婦人，專門為游客指路，順便兜售一些做工略顯粗糙的藏飾品。我們在得知正確的方向后購買了婦人的一些物品，花上幾元或是幾十元，也許老婦人的生活就馬上有了著落……
　　越往山頂?shù)姆较蜃呓?jīng)幡越多，偶爾還可以看到一兩只禿鷲在山頂盤旋，一股混合著酥油燃燒后的味道與死亡的氣息也越來越濃郁，這種氣味我至今難忘。陸續(xù)有游客從山上下來，隨行的朋友逢人便問還有多遠，我最關(guān)心的則是“你們看到什么了”，大家想說確都不約而同的什么也不說，一句“你自己去看吧”，然后會意的一笑，更加增添了幾分神秘。
　　旅游的商業(yè)化已經(jīng)無處不在，為了提高收入寺院收取門票，供游人參觀，僧人無法專心誦經(jīng)，連生命最后時刻的圣潔之地也要被人觀賞，也許曾經(jīng)這里是當?shù)赜忻奶煸崤_，但是最近一次的天葬儀式或許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后來我們到達山頂后看到的景象并沒有像網(wǎng)上的圖片那樣，有大批的禿鷲和散落的尸塊。鐵絲網(wǎng)在山頂圍起了一大片區(qū)域，地上長滿了野草，只有一塊污漬斑斑像是被血水侵染過，又經(jīng)歷了無數(shù)風雨洗刷后顏色烏紅的石板臺，這些似乎印證了這里曾經(jīng)發(fā)生過的一切。等人上了山，禿鷲也就飛走了——也許禿鷲是怕活人的。
　　死亡并不可怕，在藏傳佛教里天葬是神圣和高尚的，是不滅的靈魂與陳舊軀體的分離，與土葬、水葬、火葬一樣，是一種信仰，一種表達對死者哀悼的方式，也許我們不必對天葬產(chǎn)生過多的好奇心，讓圣潔的靈魂自由的棲息吧……
　　告別郎木寺沿著G213國道前往下一個目的地——拉卜楞寺。這里車輛不多，路況也很好，駕車者可以自由馳騁，但當你遇到牲畜時就不得不停下來讓它們先行了，一幅人與動物和諧相處的畫面很是美麗。高原地區(qū)的人們將湖泊稱之為“海子”，一條條江河從青藏高原發(fā)源流經(jīng)這里直到祖國大地，再注入大海，養(yǎng)育著無數(shù)中華兒女。在草原上你可以看到彎曲的小溪，迂回流淌，夕陽照射著水面反射出星星點點的光芒，像金子一樣耀眼，使人陶醉。
　　穿過一片草原便來到了拉卜楞寺所在的街鎮(zhèn)。這里大街上隨處可見穿著紅色僧服的僧人，有些閑聊，有些采買，有些匆匆趕路，或是磕長頭的信徒，或是背著小孩的婦女手里還轉(zhuǎn)著經(jīng)筒，藏傳佛教在這里無處不在，溶于生活，溶于普通百姓。
　　拉卜楞寺跟郎木寺不同的是這里有由寺院僧人提供的義務(wù)講解，可以讓你更加詳細、確切的了解藏傳佛教以及該寺院。這里被譽為“世界藏學府”，是甘南地區(qū)的政教中心，至今仍保留有全國最好的藏傳佛教教學體系。負責講解的僧人說這相當于內(nèi)地的清華、北大，有著嚴格的考試制度，想要考入該寺修行、學習，需要付出很大的努力，看來做僧人也不是一件輕松的事情。
　　拉卜楞寺有寺廟108間，負責講解的僧人帶我們參觀了其中具有代表性的5間，同樣的規(guī)定不能拍照、不能大聲喧嘩、脫下帽子、摘掉墨鏡，以免對佛祖不敬。僧人的講解偶爾會夾帶著少許的藏傳佛教專業(yè)術(shù)語，但這并不能減少大家對此所產(chǎn)生的濃厚興趣，給我印象最深的是拉卜楞寺六大學院之一的醫(yī)學院，它分初級、中級、高級三個等級，每個等級學習五年，合格后才能升一級，也就是說即使順利晉級想要拿到最高學位最少也需要15年時間。他們除了學習藏醫(yī)原理外，還從事實踐活動，每年四月下旬、六月上旬、八月份要外出采藥，七月下旬開始制藥，做成散、丸、膏三種，并給各地患者看病治療，醫(yī)學院曾培養(yǎng)出許多杰出的藏醫(yī)。在醫(yī)患關(guān)系緊張，百姓看病難的當下社會，如果醫(yī)者能像他們這些藏醫(yī)一樣，靜心修學，多花一些時間潛心鉆研，對患者多一點耐心，醫(yī)患關(guān)系也許會和諧很多。
　　酥油可與入茶水中和糌粑一起食用，是藏族人的主要食物之一，此次出行有幸親自制作并試吃，可惜因為口味不同，我無法享受此等美食，也許只有當?shù)厝瞬拍艹猿鏊嬲南闾稹Ｋ钟蜔羰遣刈宓貐^(qū)人民供奉神明時不可缺少的法器之一。拉卜楞寺寺廟里所用的酥油燈很大一部分是由當?shù)匦磐焦┓?。有一間房屋專門擺放著用彩色酥油捏成的神仙、人物、花木、鳥獸等，做工精細、形象逼真。講解告訴大家，這里的酥油制品會保存一年，下一年又會用酥油重新制作不同造型和花樣的物品，當?shù)弥梢耘恼諘r，我趕快打開相機記錄下這珍貴的景象。
　　有間寺廟側(cè)門擺滿了鞋，游客趴在門口往里張望，隨行的講解告訴我們，這里正在上課，讓我們不要去圍觀，之后便上前去勸說阻止了那些往里張望并大聲喧嘩的游客們。在參觀過程中游客們時不時會提出一些無厘頭的問題，負責講解的僧人都會一一解答，他向人們講述藏傳佛教的同時也在消除社會上一些人對藏傳佛教的誤解——這又何嘗不是一種修行。
　　在生活區(qū)遇到幾個玩耍的小僧童，他們嘴里說著我聽不懂的藏語，我駐足停留了一會兒，同他們玩類似丟沙包的游戲，天真無邪的臉上洋溢著純真的微笑。笑是人與人最真誠的溝通，即使聽不懂藏語，通過他們的笑容便可知孩子們快樂的內(nèi)心。
　　路遇一位僧人試著與他交談，并沒有想象中那樣難以接觸，一時之間倒不知問些什么好，僧人很健談，他說他來過西安，去過西安的藏傳佛教——廣仁寺，他還想去文殊菩薩的道場——五臺山朝拜，我問他家中兄弟幾人，幾歲出家等一些瑣碎的問題，短短的一段路程很快走完，交談也就此結(jié)束。順著轉(zhuǎn)經(jīng)筒我走出了拉卜楞寺。
　　雖然沒有深入西藏腹地，沒有前往布達拉宮，但此次的甘南之旅讓我思想放空，心靈受到圣潔的洗禮，懷著慈悲，虔誠發(fā)愿，此生的過往如過眼云煙，生命該留下的是什么？這一刻，那些人，那些景，那些縈繞在耳邊的誦經(jīng)聲和手轉(zhuǎn)經(jīng)筒聲，又漸漸清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