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趙焜:在你一笑之間
坐在還算舒服的副駕駛座上,我看著前方明燈匯聚又劃開。今夜沒有星星,衛(wèi)道的樹在兩旁像鬼怪分立,我這么想著,就想起了你。
記不起有多少或亮或暗的夜晚,我整夜整夜不成眠,看著透過我單薄窗簾的清冷月光或燈光,咬牙切齒地想你。從想你到想那晦暗時光里所經(jīng)歷的種種不盡興和失敗,我既不舍又痛切。
而現(xiàn)在,尤其是在我剛剛把你送上車不到五分鐘的現(xiàn)在,似乎那些都不曾存在過了。那些我曾經(jīng)那么看重的,堅持過的,也似乎沒有了意義。
像你這樣的朋友,并不稀缺,我卻只單單為你常能感到心里的別扭與酸楚。在乎你怎么看,成了我的一種強迫癥,總也甩不脫。現(xiàn)在我丟失了固執(zhí),也終于看清在乎你并沒有意義。
放寬了心,我才發(fā)覺過去你在我心里其實代表很多東西,涉及到我生活的方方面面。猛然發(fā)覺可笑,我這樣在意小心地維持你我的和諧關(guān)系,原來是把你當(dāng)作了檢測表。
這段記憶如此漫長,身處其中時卻害怕時間的迅猛。記得我那時常在夜里茫然坐起,感到黑暗中時光正從我床頭靜默流過,是如此地不由分說,帶著種種我無法改變來不及琢磨的過往。沒有選擇,我只能驚恐觀望。
見你之前我想,光陰流去,其間少年也不再停留。我們,也不止我們,都已改變太多。看不清何處是轉(zhuǎn)折,只好讓它就這么過去了。
可我似乎又放不下,就算長久以來折磨我的所謂在乎只是無所謂的固執(zhí),那我們曾經(jīng)真正擁有過的愉快究竟是怎樣轉(zhuǎn)折才會變成折磨?
很久之前我想,我沒有目的,不想改變,只想弄清為什么。
可我現(xiàn)在卻覺得沒有什么必要了。
今天見到你,我一路扯東扯西,漸漸說不出那些親密的話語。
可當(dāng)你踏上車,對我回首一笑時,我猛然想起了似水流年里的愉悅記憶。
你為人向來隨意,不強調(diào)什么原則,不想堅持什么,只對最優(yōu)解有那么點興趣。你和我不同,你比我輕松。但那又有什么關(guān)系。你親密包容都在放在了一笑間。
似水流年都在你這回眸一笑間,流去又流回。終于,流成了一泓活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