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煤
白雪皚皚,北風(fēng)狂吼,嚴(yán)寒突至,猝不及防。林家大嬸痛苦的咳嗽聲,攪亂了寧靜的雪村之夜。天剛剛放亮,一宿沒合眼的林老二便敲開了柱子家的房門。
“二哥,這么早啥事兒???”
林老二抽了口煙,答道:“這不天冷,你大嬸的哮喘又犯了,國祥大哥在礦上。你幫我捎個(gè)話,我得請幾天假。”
柱子拍了拍林老二的肩膀,說:“放心吧!我一會(huì)兒上班就找國祥大哥去。大嬸咋樣???要不去城里看看?”
“嗨!老毛病了,就是天氣突然冷了,受不了。”
“家里就你一老爺們,難為你了!咱哥咋樣了,有點(diǎn)消息沒?”
“唉!還在黑龍江改造呢!不知道啥時(shí)候能回來。行了!我走了,別忘了帶話給國祥大哥。”
“放心吧二哥!晚上我去看看大嬸。”
入夜了,刺骨寒風(fēng)繼續(xù)侵襲著村子的每一個(gè)角落??粗鴦e人家的煙囪濃煙滾滾,林老二心里有種說不出的苦澀。臥床的老母一陣陣咳嗽讓他心如刀絞,不自覺便摸出了一根煙,劃著了火柴。正在這時(shí)候,外面有人敲門,老二媳婦打開門一瞧,原來是國祥、柱子和幾個(gè)工友來看林大嬸了。
“國祥哥!”林老二起身相迎。
“嗯!柱子跟我說了,沒事,你這幾天就在家好好照顧大嬸吧!”
柱子摸了摸炕頭,搖搖頭說:“二哥,把火燒旺點(diǎn)啊!這大冷天的。”
林老二低下了頭,媳婦搶話說:“老大被帶走后,老大媳婦的娘家人把家里值錢的東西全給拿走了,哪還有錢買煤燒?。?rdquo;
“放屁!胡說什么!”林老二怒斥著自己的媳婦。
國祥像是立刻明白了什么,從兜里掏出了一張煤票,說:“這不,我是來給你送煤票的,你今天沒去上班,我?guī)湍泐I(lǐng)了,瞧瞧!三噸煤,夠燒了。”
林老二接過煤票,兩眼淚汪汪的,“國祥大哥,礦上還記得咱家呢?”國祥微微點(diǎn)了點(diǎn)頭,拍了拍林老二的肩膀,又走到林大嬸的跟前握著林大嬸的手說:“大嬸,你好好養(yǎng)病,來年一開春你這身子骨還得硬朗起來呢!”
林大嬸看著國祥,略帶哽噎的說:“我是舍不得死,我還得等老大回來給我磕頭呢!”
冬去春來之際,中國人把它稱之為“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