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建:一天零一夜
某些預測的事會發(fā)生,因為自己真的害怕過。
——題記
今天真的麻醉了,沒體會到如拔第一次那樣痛,以為一切都會順利過去,可一些事就愛和一個膽小的人開玩笑。
回到住處,簡單的吃了中午飯,正準備好好休息,突然感到嘴里一陣咸咸的,在新傷口處有一股小小的“泉”在噴,血——也許是拔牙后的正常反應,可這血與上次拔牙后的情況相比有點異常——濃濃的。雖然有點害怕,但我盡量控制自己的情緒,現(xiàn)在最好的方式就是放松的躺在床上,睡上一覺后就不會有大礙。
右躺才幾秒,血就積滿了我的右側(cè),換平躺吧,希望能管用,雖控制了血流的頻率,但還是未能控制上涌,就算背靠著墻,頭仰著最終還是無效。
這可怎么辦啊?已連續(xù)不斷地流了三個多鐘頭了,這個時刻,也許只有再找醫(yī)生了,慌亂的翻著電話薄,終于找到牙醫(yī)留下的電話。
17:30雖已下班,但資深醫(yī)生聽我的情況后,馬上安排上午的年輕醫(yī)生在醫(yī)院候著,以為會耽誤年輕人,于是匆匆的揣好100元及10元零鈔順手拿了一根毛巾捂著嘴巴叫了一輛摩托疾馳到中醫(yī)院,跑到二樓一看,一位年輕護士正準備拉門,含著滿口的血跟她說明情況后,護士理解的叫我等著。
馬上到18:00點了,在我來回跑了兩次后,終于在底樓看見了他的背影,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了聲:“快!”,大步的走在他前面,隱約聽見他輕松的回話:“正準備給你打電話呢!”
來到醫(yī)務室,我迅速的、自覺的躺在了儀器上,配合的張開嘴,燈亮亮的打在我的臉上,還有鉗子夾著的暗紅棉球上。年輕醫(yī)生對傷口清理幾次后,貼了一塊半透明的止血膏,并又塞了兩顆大大的棉球在傷口處,“傷口有點大,出血是正常的,棉球咬久點,回去好好休息下就好了。”醫(yī)生安慰道。
好吧,尊聽醫(yī)囑,會止血的。
坐在回程的車上,剛走到一半的路程,感覺嘴里水水的不舒服,稍稍的吐了點在車窗外,血絲飛舞在風中淡淡的。心中有了疑慮:“難道還沒止到? 冷靜……冷靜……回家后再看情況!”
晚飯我沒法吃了,只好買了瓶營養(yǎng)快線回寢室,喝了1/2后第一意識就是趁著棉球的止血功效還在得上床擺個合適的姿勢好好的躺著。
哎!這是怎么回事?還沒躺幾分鐘,血又來嚇人了!
慢慢的靠墻坐著,頭仰望天花板,這樣的姿勢從20:00保持到23:35,血也不斷的往肚里咽,來不及下咽的只能“浪費”在床頭的地上。
難道就這樣任憑的流?床尾的電腦讓看到了希望,現(xiàn)在的科技這么發(fā)達,在網(wǎng)絡上一定能找到解決的辦法。發(fā)抖的坐在電腦旁,滿懷希望的尋找,上面給的大多數(shù)是拿消毒棉球咬在牙齒上,吃雪糕,含冰塊之類的,還有就是去看醫(yī)生。
醫(yī)生給我的備用棉球都含完了,還是不管用。
吃雪糕,含冰塊,沒法找,只能大大的打開窗,張開嘴吸收空氣中傳來的冷冷的風,冰冷的雨,可還是沒有血塊能牢牢的凝結(jié)。
再一次找醫(yī)生?風雨飄搖的夜里,他能來嗎?
帶上耳機,聽平時喜歡歌,頭耷拉在窗沿,看與自己相對的樹林。
音樂麻醉不了傷口,被我幻想成叮當貓和拿著兩個芭比娃娃的圣誕老人沒能讓血停止,窗臺、電腦桌旁流下兩洼血。
無助的看著三洼血,一種很壞的想法難以抑制,雙眼被淚模糊。
如果……,我怎對得起我的父母。
如果……,我不怪年輕的醫(yī)生,也許在某個細節(jié)他疏忽了。
很多如果閃現(xiàn),叫我怎能再平靜?
關了電腦,回到床上維持體溫,我要堅持,一切可能就在天亮時。
躺下、起身,如此的反復;數(shù)山羊,一遍又一遍;看時間,一次又一次,今夜好漫長。
開嘴的毛巾在微亮的夜色中那么濃,嘴里的腥味在靜靜的夜里那樣刺鼻,疲倦了,好想安心的睡,可嘴中綿延不斷的“泉”只能讓自己小閉。
小閉一會也能讓自己回到美好的從前,還記得那條依村小的河,漲水后,院子的阿婆會叫上我到河里拾河炭,我總是很努力的拾,這樣媽媽就不會為了多刮樹皮,頂著木場老板的罵和隨時潑來的臟水弄得一身邋遢。這條河,有妹妹和我的夏天,每次趁到河邊洗衣服的機會,都會用混出來的箕畚小耍一回,每當被下班的爸爸逮到,只好跪到堂屋任家法伺候,還是奶奶心疼,一看見我們流淚,就會跑過來搶下爸爸的竹條,無論我們犯什么錯,爸爸總要把學習扯上:“你們讀書,有這樣的精神就好了!”爸爸是一個很重視知識的人,只要我們學習好,就是他最光榮的事,每次取得好成績,他不表揚,唯一的一次也那么含蓄,一逢熟人都會熱情的介紹:“這是我公子,今天就要到成都念大學了!”每聽到熟人羨慕的語言:“葉師傅你了不起??!為我們村培養(yǎng)出第一位真正的大學生!”滿是皺紋的臉都會一次次毫不吝嗇地笑,好似天上掉下了金娃娃。
往事一幕幕,忽遠又忽近。
夜好長,好黑,房間開始搖晃,小腿好似抽筋的痛,是不是屬于自己最后那刻快來臨?
不能,我不能輕易的放棄!在意識還清晰前,不能再空等,拿起手機給值班的同學打了電話;踉蹌地尋求鄰居同學的幫助。
堅持……堅持……斜坐在床沿那刻,他們來了,我笑了,他們呆了:“天啊,你怎么不早說,流了這么多血……葉建要堅持,馬上就送你到醫(yī)院,有醫(yī)生的電話嗎?”無力的點了點頭,給了下午時的通訊記錄。
在與醫(yī)生急忙聯(lián)系后,兩人執(zhí)意要背,其實他們的身體比我還單薄,冬天的6:00還是夜里,車很少,叫了幾次疾馳的摩的,都是私人的坐騎,“葉建……堅持住……挺?。?rdquo;兩人的聲音在顫抖,時間在流失,那刻的我們只有等著,雨冷冷的打在臉上,淚熱乎乎的轉(zhuǎn)著,也許是上天的痛惜,終于,兩束亮亮的光掃在我們臉上,又一次看到了希望。
一路上我看到的、聽到是鼓勵,堅持來自他倆和熱心的乘客。
終于到了醫(yī)院,可資深牙醫(yī)還沒出現(xiàn),在兩人每隔二十分鐘的催促中終于飄在眼前,兩人指著地上的一洼血:“醫(yī)生,快……他堅持不 住了!”
記憶中只知道他們把我扶上了儀器,至于其中的過程,雖微睜開眼卻全然不知。
醒來時,天已通亮,兩人握住我的手眼中滿是欣喜的淚,看看醫(yī)生的臉一種如釋重負的輕松,斜斜的看著窗外遠處霧蒙蒙的樓中,能感受到家人的愛。
天亮了,一切都過去了!
后記:寫稿時,頭很暈,敲每個字都要敲幾次,今天過后,得需一段時間好好休息。新春將至祝大家牙好,胃口好!
作者單位:川煤芙蓉珙泉煤業(yè)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