僰族銅鼓（散文詩）——僰族，川南古老民族，崇拜銅鼓，懸棺而葬，已消亡。

1

以怎樣的手姿合拍于你？以怎樣的音韻和諧于您？以怎樣的舞蹈伴你遠(yuǎn)道而來？咚咚咚、咚咚咚，懸崖峭壁回音；咚咚咚、咚咚咚，江河飛瀑共鳴。載歌載舞的民族啊，腳踏荊棘頭枕山梁的民族，依然踏歌而作,依然踏歌而憩；依然義無返顧, 依然神采飛揚(yáng)。

2

我無緣聆聽始初的第一點(diǎn)鼓音，我無緣伴舞那鼓手如癡如醉，我無緣同山民們共創(chuàng)青銅的神話。但記憶和滄桑從任何地方起程，任何一棵花草和樹木，任何一個(gè)巖洞和山寨，都將傳遞一模一樣的、對(duì)銅鼓的感悟和概念。而凝固的時(shí)光在青銅里郁郁蔥蔥，那苦苦等待的童話就此誕生。

3

鼓聲隱隱傳來，聚合所有陽光和雨露，聚合所有期盼和等待。無論嚴(yán)寒和酷暑，無論白晝和黑夜，一代一代的抗?fàn)?，一代一代的耕耘，讓毫無生機(jī)的世界吐蕊綻放，讓綠油油的土地花香果熟，讓芬芳的季節(jié)在金色的路上徜徉，讓流蜜的空氣在木樓前流連忘返。男人和女人的目光，在鼓聲中流盼，在鼓聲中舞蹈，篝火熄滅了，密林里赤熱的情話使鼓聲的意境更加亮麗、更加清晰、更加楚楚動(dòng)人。

4

站立山巔就能觸摸蒼天，供奉虔誠就能放飛祈愿。鼓聲神圣而虔誠，緩緩步入云霄、緩緩步入天堂——感謝太陽使大地溫暖，沐浴萬物生長；感謝月光使黑夜不再恐懼，每顆心都亮堂。朝圣者的足跡啊——發(fā)酵一個(gè)民族的歷史，逶迤延綿，金光閃閃。

5

祖先的祖先，把感恩和祈禱、把向往和祝福根植于心靈，在時(shí)光建筑的祭壇上枝繁葉茂，在祥瑞護(hù)佑的祠堂里開花結(jié)果。于是鼓聲中祭祀的人被祭祀，祭神的人變成了神。而祭祀的儀式已不再是人和神的交流——一種傳統(tǒng)、一種文化、一種精神開始延續(xù)，開始繁衍。

6

狼煙滾滾，鼓聲滾滾。鼓聲召喚勇士，鼓聲呼喚和平。用長矛大刀抗擊，用盾牌藤甲抵御，用古銅色的胸膛鑄就血肉長城。山寨的雄鷹，民族的衛(wèi)士，永別高堂白發(fā)雙親，是為全天下所有父母的黃昏沒有陰風(fēng)的擾驚；永別膝下嬌兒和美麗嬌妻，是為普天下所有妻兒的睡夢(mèng)中都有寧靜的清晨；永別生機(jī)盎然的青春啊，是為蓬勃延續(xù)天下蒼生。前赴后繼的忠魂喲，感天動(dòng)地的英靈 ——含笑于神圣的銅鼓，含笑于銅鼓下蘭色的和平與安寧。

7

凱旋與豐收同慶，山寨與歡歌同醉。金燦燦的米酒、金燦燦的稻穗、金燦燦的鼓聲溢滿大地。如癡如醉的鼓手啊，如火如荼的鼓韻；載歌載舞的民族啊，大開大合的歷史——都已熔鑄于銅鼓的輝煌與壯麗。

（芙蓉玻棉公司 曾元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