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故鄉(xiāng)那口石水井
故鄉(xiāng)的山山水水,風景人情常常潛入我的夢境,但故鄉(xiāng)最撩人情愫,最牽動人腸的,還是外婆家門前那口石砌的水井和將我養(yǎng)大的井水。
據(jù)村里的老人們講,石井至今有上百年的歷史,深兩丈許,直徑一點五尺有余,透過清冽明凈的井水,可見黛青的條石,交錯筑砌,回旋上升。井中清水常年盈溢,晴天,水光瀲滟,蕩人心魄,此刻的水井,猶如一枚晶瑩剔透的紐扣,別在故鄉(xiāng)那豐滿的胸口上,和諧自然。
故鄉(xiāng)的石井,淌著清涼,淌著自己的故事和芬芳。淌出的泉水,甘美柔膩,清心爽胃,喂養(yǎng)了我的童年。記得在故鄉(xiāng)上小學(xué)時,每個夏天,我總不忘用水壺或舅舅裝過酒的瓶子灌上滿滿一瓶井水帶去上學(xué),路上口渴了,小心擰開蓋子“咕嚕咕嚕”灌上幾口,于是,所有的干渴頓消,全身清新舒暢。放學(xué)回家的時候,或邀上幾個小朋友圍在一起搞點“猜拳”之類的游戲,以水當酒,輸了的就被罰喝一大口,那種輕松的童趣,更是別有一番怡心的風味。
故鄉(xiāng)的水井解渴,好喝,也常常誘惑著經(jīng)過此地的過路人。一年四季,石井邊的槐樹上,總有一把木瓢掛著,那是專門替過路人準備的。當路人走累了,熱了,可以在槐樹下休憩,從樹上取下木瓢來,隨手從井中舀起一瓢水,順著喉嚨咕咚咕咚喝個酣暢淋漓,釋解旅途之勞。石井里的水可口清甜,用石井之水煮成的飯菜更香,味更美,更令人垂涎欲滴,回味無窮。一位遠方客人到村里做客,吃了用水井煮成的飯,學(xué)著我們川人的口氣,連連嘖嘆:“硬是好吃得很哩,簡直不擺了……”
石井最熱鬧的時候,恐怕還得數(shù)夏天晚上乘涼,吃罷晚飯,村里的男女老少,有的端出一根凳子,有的干脆拉出一張涼席來,婦女還抱著孩子,到井邊圍坐在一起納涼。乘涼的時候,是有趣的時候,也是全村人心里有話釋放的最佳時機,因為,全村一天所有的信息將會得到盡情的交流??诳柿耍樖洲湟慌跛?,喝下去,精力既復(fù),嗓子更高。令孩子門高興的是,只有在這個時候,大人們才能擺出“三國演義”之類的故事來,也只有在這個時候,大人們才能吟出令孩子們最心動的“大月亮,小月亮,哥哥起來學(xué)木匠……”優(yōu)美雋永的童謠。伴著童謠,枕著井里淌出的清涼,孩子們在大人的懷里甜甜地睡著了。夜,開始變得恬淡。
如今,故鄉(xiāng)的那口石水井,依然還流淌著清涼,流淌著村里人精彩的故事和一股股淳樸摯真的愛。
作者:重煤集團松藻煤電 胥 奎 編輯 曉 嵐